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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維加斯2066年
未來的賭博
Julian Carter朱利安卡特昏昏欲睡之際, 他感到速度慢了下來、⾝體不由 得往前傾過去。想到發⽣了什麼事, 他朝駕駛座旁的⾞窗外望去, 其他的⾞ ⼦在95號公路以著300公⾥的時速飛嘯⽽過、那些⾞的電腦系統肯定納悶 他為什麼忽然停下⾞來。
Julian朱利安⼀開始就沒特別想來這趟旅程, 事實上, 他從來就沒特別想要 離開他的公寓。畢竟像他這樣⼀位製作⾳樂的系統設計師, 專責製作特別 軟體、⽤來評⽐時下⽕紅最夯趨勢的流⾏⾳樂、然後擬出數學運算再製作 更夯更流⾏的⾳樂。總⽽⾔之他並不需要真的離開屋⼦出到外⾯來, 那些 聽眾（他們不了解製作過程、也不懂⾃⾝為什麼喜歡那些⾳樂的原因）與 他的作品⼀點關聯也無。
除此之外, 朱利安⼼想, 當你能夠運⽤最新的科技時, 公寓已經不再像是公 寓了。他可以得到完整的⼼肺健⾝運動, 訂購當晚的⻝材雜貨, 去到「Live 即時」⾳樂會現場坐在最前排位置。虛擬實境的節⺫在最近這些年來已經 愈做愈好、營造出更加臨場感的效果, 之前⼈腦被認為的「空洞」已經變 少、⽽滿溢著更加豐富與複雜的體驗。朱利安或許還沒察覺, 但是這些體 驗並不再令⼈驚艷, 只是「更加真實」, 「更加真實」讓⼈們逐漸失去本來 應有的真實體驗、⽽失去⾃⾝⽤以⽐較的基本感受。
他從瞌睡中回神過來, 雖然不到⼀分鐘的時間、但因為不是刻意的⽽顯得 很久, 朱利安問道：『我們為什麼會停下來？』
坐在駕駛座旁的那位機器⼈、最新的BHL-42型轉頭對他答道：『你肯定 是知道的, Federal Safety Regulations聯邦安全法規還有Chevrolet雪佛蘭 製造商要求⾄少要有⼀位年滿最低年齡的⼈類通過操作機動⾞輛的資格在 ⾞⼦進⾏途中完全保持清醒。⽽你是這輛⾞內唯⼀符合這些要求的乘客, 也就是說, 唯⼀的⼈類, 你必須保持清醒的狀態。』
朱利安望著⾞外廣⼤的荒漠景⾊, 有⼈應該想到在沿路設置更多的廣告看 板以吸引過路⼈的眼光。他睡眼惺忪地問BHL-42, 『為什麼我要保持清 醒？這條路上次發⽣意外是什麼時候？』
那個被朱利安取名為Bryan布萊恩的機器⼈答道：『就如同剛剛我說的, 這 是聯邦安全法規與製造商的要求。萬⼀系統突然當機失靈, ⼈類乘客必須 準備隨時接管⾞⼦的控制。系統全⾯當機可能是由於衛星通訊導航的故 障、還有⺫前道路的突發狀況, 系統會因為電⼦的缺陷⽽...』
朱利安打斷布萊恩的話, 『夠了。我很了解規定的是什麼、還有系統在理 論上發⽣故障的可能性。我早知道, 如果我願意的話、可以設定⽐這個更 好的系統程式。回答我第⼆個問題: 這段路最近是什麼時候發⽣過意外 的。』
布萊恩幾乎⽴即就回答說：『最近發⽣在「這段路」的意外、我將之解釋 為我們所在位置的⽅圓五⼗公⾥之內、那是2056年⼀⽉17⽇, 不過, 這段 路還發⽣過好幾起系統故障事件, 包括2063年三⽉12⽇那次, 這是最近的 ⼀件, 那就需要⼈類操作者去...』
『超過⼗年以前!!??』
『最近的⼀次意外是有點超過⼗年以前, 不過我得提醒你、最近的⼀次是 2063年三⽉12⽇、那次是系統故障需要⼈類操作者去...』
『幾乎在三年前！』朱利安繼續說道：『這太荒謬了, 從這裡到Las Vegas 拉斯維加斯、這種⾞⼦發⽣系統故障的機率有多少？』
布萊恩不到半秒鐘就計算出來、答道：『記住, 朱利安, 這只是估計值, 不 過我的電腦系統算出剩下的這段距離、系統故障的機率是176,345,919分 之⼀。』
『所以啦, 』朱利安結論道：『這種事不會發⽣的。』
『怪事年年有, 這是⼈類⾃⼰說的, 』布萊恩答道。
朱利安點擊幾個按鈕、從後座內建的汽⽔噴頭很快就送過來⼀杯能量飲 料。『好吧, 』他無奈說道：『我會在剩下的⾞程保持清醒、為的就是接 掌⾞⼦的操作, 即使那永遠不會發⽣。』
某種程度上, 朱利安希望他可以操控⾞⼦, 不過系統的設定不可能允許這 樣的功能。⼈為覆蓋掌控在⼆⼗年前已經被移除了、當時已經成功定出⼈ 類駕駛無法像是Vehicular Operation Systems⾞輛操作系統(VOS's)那般 應付不可預⾒的突發狀況。即使他可以⼿動覆蓋掌控、可能也不知道要怎 麼操作, 他早在⼗五年前就通過駕駛考試、那時他才剛滿⼗歲, 不過沒有規 定要定期重考、除⾮有⼈要成為專業駕駛。
朱利安看著布萊恩, 想到⾃⼰為什麼不去選那種⼥性的型款。完全客製化, 如果你能夠賺那麼多的錢, 製造商是這麼說的, 那種⼥性型款除了不能⽣育 之外、外型上幾乎與⼈類⼥性無異。她們⾮常複雜, 事實上, 她們的體溫甚 ⾄會隨著氣氛的反應⽽稍有變化。然⽽, 儘管製造商提出最佳的推銷⽅案, 朱利安仔細閱讀過產品的全⾯評論, 認為愛情的伴侶關係就是無法充分地 模擬與複製。
於是朱利安選擇了布萊恩, 事實上他是被設計成⾃⼰的類似模樣, 只是稍微 年紀⼤⼀些、樣貌刻意有點不同。『布萊恩, 』朱利安問：『我們到了沒 有？』
布萊恩答道：『還沒, 顯然我們還沒到, 不過我們差不多再過⼆⼗七分鐘就 到了。』
朱利安發出不知是哼還是哎的聲調說：『我甚⾄不懂為什麼要去拉斯維加 斯。』
⼈⼯智慧的電腦程式, 即使放在外型幾乎與⼈類⼀模⼀樣的⾝軀裡⾯、還 是無法了解這樣修辭上的問題, 因此布萊恩答道：『三天四⼩時⼜差不多 ⼆⼗⼆分鐘之前, 你接到你叔叔打來的電話, 那位你標⽰為「Frank法蘭 克」的⼈, 雖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否真的如此。當然, 我沒有理由相信你 會認錯他, 不過...』
『布萊恩！』朱利安嘆道。
『是的, 朱利安？』
『閉嘴別再說了。』
兩位終於到達了「The Golden Goose Casino⾦鵝賭場」, 就座落於城中 區域, 那個地⽅原來是⼀間稱作「The Las Vegas Club拉斯維加斯俱樂 部」的賭場。⾦鵝賭場被認為是「城裡最慷慨賠率」的賭場、⾄少他們的 廣告是如此宣稱, 如果你住在他們那裡、還提供免費的⾞⼦充電座, 這是 Las Vegas Strip拉斯維加斯⼤道的其他賭場所沒有的便利設施。朱利安很 幸運, 布萊恩可以輕易負重三百公⽄、胸前還可伸出延⻑的裝置, 就在內建 的視頻屏幕上⽅, 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充當他的額外「⼿臂」。
他們來到櫃台前⾯, 因為某種原因、那裡還是有⼀個⼈負責接待：『Julian Carter朱利安卡特, 訂房給...兩位。』
櫃台那位⼥孩⾝穿⼀件⼩禮服、別著Golden Goose⾦鵝標誌的胸章, 她先 看看朱利安、再看⼀下布萊恩, 聳了聳肩。她已經做這份⼯作⼗年、不只 ⼀次⾒過像朱利安這樣、要雙⼈房的例⼦, 不過這種情況已經愈來愈多, ⼈ 們似乎將他們的機器⼈當成伴侶（那些可以負擔得起的）宛如它們就像是 真⼈⼀般。她實際上做過⾮正式的研究、有多少⼈將它們當作是真⼈⼀般 說著話。不過她每次想到此事, 總是⾺上忘記為何要如此計較。
『318號房, 』她淡然說道：『最靠近的電梯就在你後⾯, 你記住電梯內不 可超過⼗⼈, 還有, 請儘量站在平台中央的位置。』
她想起⼤約在兩個⽉前, 有位喝醉的傢伙想耍寶、將⼀隻腳懸在平台外 ⾯。結果, 當電梯停住時、最糟的情況發⽣了, 那傢伙跌錯⽅向、掉到電梯 豎井底下, 雖然不是從很⾼之處跌落, 不過還是讓他摔斷⼿臂。該案還在訴 訟當中, 不過結果可想⽽知。即使賭場有錄影為證, 那⼈在搭電梯時想要表 演體操動作, 賭場還是與他和解...那樣⽐較省錢。
朱利安與布萊恩搭乘電梯先垂直到三樓, 電梯緩緩停住、接著有推進器將 他們送到第318號房。經過指紋掃描還有語⾳確認之後, ⾨直接打開、⼀陣 清⾵迎⾯襲來, 朱利安發現這間房和他所住的公寓⼀般⼤⼩。房裡除了⼀ 張桌⼦之外、顯然沒有傢俱。不過朱利安知道那裡會有按鈕, 可以將床和 沙發從牆邊或是地板底下伸展出來, 依照他們如何擺設⽽定。
在巡視過住處之後, 朱利安失望地抱怨道：『怎麼這地⽅沒多少虛擬實境 的頭盔？你可想到, 布萊恩, 要是我知道這個爛地⽅什麼都沒有、⾃⼰得要 帶多少東⻄過來？就等我的法蘭克叔叔看看, 他之前說這裡什麼都有！』
布萊恩對此無動於衷, 說道：『朱利安, 請花點時間下去賭場探索⼀番、或 是散⼀下步, 外⾯的溫度只有19.4, 所以是很適宜到處閒逛的。』
朱利安誇張地嘆氣道：『我唯⼀想逛的是, 』朱利安搜尋⼀下他記憶中真 正享受的虛擬實境散步景象, 『我不想去逛什麼, 只想動動⼿指弄點什麼來 玩玩, 請⽴刻叫我叔叔上到屏幕說話。』
布萊恩胸前的⾯板露出⼀個屏幕、那是朱利安設計在旅⾏時⽤的。除⾮他 叔叔正在旅⾏、那樣他就得看著路, 不然他會接聽的。過了約五秒鐘之後, 法蘭克叔叔終於出現在屏幕上、他⾝後的背景周圍滿是噪⾳與閃爍的燈 光。
『布萊恩, 』朱利安命令道：『鎖定我叔叔的聲⾳頻率、儘可能降低背景 的噪⾳。還有, 請將⾮⾃然產⽣的顏⾊、還有那些燈光的效果過濾掉。多 謝你。』屏幕上的影像調整到朱利安喜歡的樣⼦, 他說道：『法蘭克叔叔, 你好嗎？』
『我很好, 朱利安, 』他叔叔答道：『你⽐預期時間來的更早⼀些, 事實上, 我不確定你真的會過來。我⺫前正在MGM美⾼梅這邊, 不過我再過半⼩時 就會過去, 你就在那邊等我。』
『法蘭克叔叔, 』朱利安不⾼興抱怨道：『我怕也只能坐著乾等了、還有, 跟布萊恩聊天。你說過這房間會有優雅的設施、包括最新的虛擬實境介⾯ 與設備, 可是這裡什麼都沒有。我知道你幫我⽀付住宿費⽤、雖然我也可 以負擔得起, 這點我很尊重, 但是這間房和你宣傳的⼀點都不⼀樣。』
法蘭克聳聳肩回答：『我知道。』
『你知道？好吧, 那你為什麼對我胡說呢？』
法蘭克叔叔想了⼀會, 『啊, 我想先讓你進到房間, 然後你就想離開那房間, 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朱利安惱⽕笑道：『好吧, 法蘭克叔叔你得逞了。現在我待在這間房裡, ⾺ 上就想離開回去Oregon奧瑞岡州。』
法蘭克反駁道：『你答應我的、說會待在這裡⾄少兩天, 還有, 你對於奧瑞 岡⼀點也不熟。你知道你的公寓剛好就在奧瑞岡, 但是你可能連你住的那 條街都說不出五個地⽅。』
朱利安想提出反證, 不過他叔叔說的對。過去這五年, 這是他第⼀次離開州 境。或許, 這段期間他只離開過⾃⼰的公寓⼗次。因為所需的物件都有宅 配服務, 例如⾐物、⻝品、電腦零件以及其他瑣碎物品。預計在⼀百五⼗ 年內, 個⼈可以與專屬醫師直接達到「居家診療」的全⾯普及。朱利安害 怕離開他那間宅居的公寓, 事實上, 他想不起那幾次是為何出⾨的。
法蘭克還在說著話, 朱利安回過神來, 『…即使我說過你可以南下到加州來 找我, 我這邊也有完善的科技設備, 你總是推託不能來, 因為...』
『法蘭克叔叔, 』朱利安插嘴道：『我很抱歉。我說過會完全樂意待在這 裡兩天、那正是我要做的。當我將⾞停在充電⼝的時候開始算起, 現在時 間還剩下四⼗七⼩時⼗七分鐘。雖然我開始感覺這趟旅⾏不是很好、因為 我被住房的描述給誤導了。布萊恩, 結束通話。』
朱利安看著房內冷清的景象、眼下實在⼀無是處, 『好吧, 布萊恩, 我們接 下來的半⼩時要做什麼？』
最後, 朱利安決定利⽤布萊恩的視頻屏幕當作電視、雖然沒有什麼好看的, 甚⾄, 這屏幕⽐起他家裡整⾯牆的⼤電視、顯得⼜太⼩了...連家裡那部電 視他也是從來不看的。他轉台看著不同的節⺫、每個頻道只看了幾秒鐘就 ⼜轉台了, 特別找出⼆⼗個節⺫、⼗分鐘之後就感到無聊。
『布萊恩, 』朱利安嘆道：『請停⽌傳輸訊號、關閉你的屏幕。』
布萊恩服從指令、接著問道：『你打算要做什麼呢？』
『還能做什麼？』
『你是在問我的建議嗎？』
『為什麼不？』
布萊恩答道：『我想到我們是在⼀家賭場之內, 畢竟, 為什麼在等你叔叔這 段期間、何不到賭場樓層看看？如果這裡有什麼有趣的設施, 我只能想到 那就是它會有的所在。』
朱利安考慮布萊恩的提議⼤約整整⼀分鐘, 實在想不出別的主意, 『好吧, 我們下去看看。』
布萊恩對於他們到達賭場樓層時會遇到的事物有些知識、還有那裡可能會 有的特定遊戲也知道⼀些。他已經從 WizardofOdds.com 網站的所有資訊 給記下來, 雖然在出發旅⾏之前沒被交代過。他經過內部的模擬決定出、 最好讓朱利安⾃⼰問他關於看到的事、⽽不要直接建議朱利安想做的事。 朱利安在那⽅⾯是奇怪的⼈類, 布萊恩認為, 他對於任何被建議的事都不感 興趣、卻偏好⾃⼰看到的新玩意...即使那樣的話也不像所預測的那般反 應。
他們離開電梯、置⾝在賭場最邊遠的⾓落。這地⽅的佈局實在是, 或許是 刻意的, 讓朱利安難以找到電梯在哪裡, 如果不是有布萊恩這樣會認路的機 器⼈相伴、他可能記不住回去的路。他們附近有⼀組賭桌、擠滿喧鬧的⼈ 群, 朱利安問：『那邊是在吵什麼？』
布萊恩⾛近過去看了看, 答道：『那種遊戲像是Blackjack⼆⼗⼀點, 就是 將點數儘可能接近⼆⼗⼀點的⺫標。它⽐那樣還要更複雜些, 在我教你這 種遊戲之前、我不建議坐下來玩。你真正在玩的時候, 法律規定我是不可 以幫你的。』
『那是在幹嘛, 布萊恩, 』朱利安說道：『⽤紙牌玩的遊戲？⼤家都碰到對 ⽅的牌？那可真噁⼼！』
『那不是這種的, 』布萊恩答道：『這種Blackjack⼆⼗⼀點遊戲使⽤模擬 的牌、每⼀局最低限額是五⼗塊錢。如果你想要玩實體接觸的紙牌, 根據 你的反應、我假設你不會的, 那種遊戲的最低押注限額是兩百元。』
『花兩百元去分享細菌!?』
『據我所知, 分享細菌並不是這種遊戲的主要⺫的。』布萊恩繼續說道： 『事實上, 這家賭場、還有城中區的幾家賭場, 會⽐較特別, 如果你拿到⼀ 張Ace和⼀張⼗點的牌、⽽莊家沒有拿到相同的牌⾯, 你每五塊錢會得到 六塊錢的⽀付。在其他⼤多數的賭場, 你只會得到押注的同等⾦額, 除⾮你 想要去玩每⼀局⾄少⼀千元的那種。』
朱利安覺得沒趣、繼續往賭場中央⾛去, 布萊恩則忠實地跟在旁邊、持續 說著話。朱利安最後看⾒⼀個⼈戴著虛擬實境的頭盔、彎起⾝⼦然後⼜彈 回來, 將⼿瞄準虛空之處, 接著⼜彎起⾝⼦。那⼈重複這樣的動作幾次、接 著拿掉頭盔, 沮喪地搖著頭。
『那是在幹嘛？』
布萊恩答道：『那是吃⾓⼦⽼⻁機。更加精準些, 它似乎是⼀台Halo 17裝 置, 使⽤者對於這種裝置的評價極⾼。還有⼈認為它的程式⽐起市⾯上其 他任何FPS虛擬實境的裝置還要更加複雜。』
朱利安感到不解：『我以為吃⾓⼦⽼⻁機不過只是有⼀根拉桿、你拉動桿 ⼦試著要對⿑⼀排櫻桃、⾦鐘、或是哨⼦什麼的東⻄。』
『很顯然, 你並沒有研究過吃⾓⼦⽼⻁機。』布萊恩繼續說道：『那種⽤ 實體拉桿操作的⽼⻁機早在五⼗年前就已經被淘汰了、取⽽代之的是按鈕 式的機台、⾄於實體的拉桿只有偶爾才會⽤到。事實上, 最後那種可以選 擇⽤⼿拉桿的機台在2023年偶爾還有。現在只在⽼⻁機博物館或是私⼈ 收藏才有。』
『⽼⻁機博物館？私⼈收藏？真的有⼈認為這些蠢東⻄和DaVinci達⽂⻄ 的畫作⼀樣值錢？』
布萊恩豎起他的頭：『有意思, 真的有⼀種吃⾓⼦⽼⻁機遊戲叫做DaVinci Diamonds達⽂⻄鑽⽯、⽽且...』
『我不在乎！』布萊恩翻起⽩眼：『我要問的是, 為什麼有⼈會想要收集 這些蠢玩意？』
『去問你的叔叔, 』布萊恩答道：『因為他有在收藏、以前也設計過它們, 他應該⽐我更懂。說到你的叔叔, 我剛剛收到⼀則訊息、他說因為碰到認 識的⼈、晚⼀點才會過來, 我們還要繼續逛下去嗎？』
朱利安當場惱⽕起來, 『我們只能如此了, 』他說：『看來我們也沒別的事 可做。或許我們接下來會碰到⼀台Pablo Picasso畢卡索親⾃設計的吃⾓ ⼦⽼⻁機。』
他們在賭場繼續閒逛、看了樓層四處更多吃⾓⼦⽼⻁機的種類。雖然有許 多虛擬實境類型的遊戲, 幾乎都是屏幕的裝置、⼈們點擊按鈕然後得到結 果。有些機台的圖像肯定已經有幾⼗年那般⽼舊, 或者更舊些, 朱利安納悶 還有⼈會喜歡這種東⻄。布萊恩提到、這樣的機台還留在樓層這裡、表⽰ 它們還是受到歡迎的, 因為賭場不會保留輸錢的機台, 除此之外, 他說⼤部 份的玩家⽐這些遊戲的年紀還要更⽼、⽽這些遊戲⾮常類似他們在社群平 台上玩的那類遊戲。
朱利安繼續逛著、對於參與虛擬實境的⼈們漸漸感到惱怒, 他們可⽐他開 ⼼多了。他開始看著遊戲的名稱。Dance Dance Reel-Lution跳跳滑輪, 看 起來像是某種遊戲、根據⼈們在虛擬實境當中跳舞的好壞⽽有⼗種贏錢輸 錢設定, 還有⼀對男⼥在玩另⼀種射擊遊戲, ⼀種變化的飛⾏遊戲, 還有⼀ 部「Multi-Game多重遊戲」機台、允許玩家選擇超過100種遊戲、透過頭 盔來操作視覺的效果。
朱利安⼜看過⼀圈之後搖頭說：『如果法蘭克叔叔再晚才到、我可能會玩 其中的⼀種遊戲, 』他如此說道：『玩這個要多少錢？』
布萊恩答說：『那要看你想玩什麼⽽定, 朱利安。這些舊遊戲每⼀轉只要 ⼗塊錢, 不過玩不了太久的。就如我們討論過的, 利⽤虛擬紙牌玩的 Blackjack⼆⼗⼀點可以⽤五⼗塊錢去玩, 然⽽你不應該玩的, 這裡還有其 他別的遊戲不需要任何技巧就可以玩, 例如Quadruple-Zero Roulette四種 零號輪盤, 最低押注限額是$25…』
朱利安插⼝道：『我想試試那種射擊遊戲, 此外...它很適合我⺫前的⼼ 情。』
『好吧, 但是你不能直接過去玩。你必須先去租⼀頂虛擬實境頭盔。離我 們只有幾公尺遠、租⾦是每三⼩時$50.』
『那包括玩所有的遊戲？』
『當然不是, 』布萊恩答道：『那不包括玩任何遊戲的花費。這不是押注, 是使⽤頭盔的費⽤。當你玩實際的遊戲時, 那才是押注, ⽽遊戲的花費主要 是根據它本⾝的複雜程度⽽有所不同。』
朱利安最後決定去租⼀個虛擬實境頭盔、去到Halo 17裝置, 不過, 那台已 經有⼈在玩了、其他還有三台Halo 17在中央區域。朱利安聳聳肩、⾛過 去⼀台較為⽼舊的James Bond龐德主題遊戲, 上頭顯⽰要玩還得再花$50. 朱利安怒道：『我還得要付$50去玩這笨遊戲!?』
布萊恩答道：『不是這樣的, 你必須押注$50才能玩遊戲。內華達州規定每 ⼀台⽼⻁機的回報率⾄少要百分之七⼗五、將押注的錢回報給玩家, 這個 遊戲的設計, $37.50是你⾄少會拿回來的⾦額。⾄於平均的⾦額、根據模 擬計算, 玩家會拿回$40.17、⽽最⼤可能的⾦額, 假設是完美分數, 為 $106.24.』
朱利安被這事所吸引了, 『所以, 如果我學會如何將遊戲玩得完美, 我每次 就可賺到$56.24?』
『我認為這並不是你花時間的好⽅法, 』布萊恩答道：『所謂的「完美」, 遊戲在玩超過兩⼩時就會達到每⼩時贏⼆⼗五元的結果, ⽐你現在所賺的 四分之⼀還要少。還有, 所謂的「完美」, 遊戲從來就不會如此、最接近的 回報是$88.20. 據說有⼈平均回報超過七⼗元, 但是通常他們會被阻⽌繼續 玩下去。』
朱利安豎起眉問道：『為什麼會有⼈阻⽌他們玩呢？』
布萊恩答道：『賭場要求他們別再玩的原因是顯⽽易⾒的。有許多⼈都是 輸的, 只有少數⼈會在虛擬實境遊戲表現⻑期的優勢, ⽽且, 輸⼀些錢會增 進技巧、這些⻑期的贏家就不太會輸錢了。』
『少數是指多少？』
『抱歉, 』布萊恩說道：『我只是記住某些網站所使⽤的術語。這些⻑期 贏錢玩家的數⺫不明, 不過根據⼀般⼈平均的視覺反射精準程度, 低於⼈⼝ 數的百分之零點⼀在理論上可以成為⻑期的贏家。』
『遊戲要花多久的時間？』
『那要看你的表現了, 朱利安, 』布萊恩答道：『平均的遊戲時間差不多是 四⼗秒, 如果你被射死或是停⽌不動的話。你所得到的⾦額是根據兩項因 素: 遊戲持續多久、還有你殺死過多少敵⼈, 不過如果你保持不動超過兩秒 鐘, 遊戲就會因為你沒有動作⽽終⽌。有些遊戲不會因為玩家不動⽽終⽌, 但那要花更多的錢去玩。』
『那我要玩那種的遊戲。』
布萊恩在幾秒之內掃描過所有的遊戲、並且瀏覽過評論的描述, 『我有⼀ 個建議。』
布萊恩領著朱利安來到⼀部機台, 稱作「Reel Sniper滾輪射⼿」, 並且對 他講解規則：『在這個遊戲, 你是⼀位狙擊⼿、⽽機台頂端有動作感應, 所 以即使你射偏了、那是因為你沒瞄準好, ⽽不是機台有時誤判你瞄準的地 ⽅。遊戲的最低押注是⼀百元, 平均回報率是80.2%, 沒有最低的保證回報 率, 因為經過仔細分析, 它是根據⻑期的期望值、玩家平均可以超過75%的 法定值。』
『好吧, 』朱利安問：『那你怎麼贏呢？』
布萊恩答道：『你的贏注是根據你殺死多少敵⼈、還有你怎麼殺死他們, 「擊中頭部⽴斃」遊戲是這樣稱呼的, 是最⾼的獲利等級。第⼆種, 如果你 射中敵⼈胸部, 他⾺上就會死、不管你的⼦彈是否真的貫穿⼼臟。電腦模 擬的最⾼回報理論值是$1,085.46, 不過那從未被達成過。事實上, 沒有⼈ 曾經獲得超過$500的回報。』
『將$100變成$400也不錯, 』朱利安說道：『我在家裡也有⼀台狙擊⼿模 擬器, 所以我當然對這種遊戲很在⾏。什麼情況會讓⼈輸掉呢？』
『會輸的第⼀種⽅式是沒射中、因為敵⼈發現你的位置並向你衝過來。這 時, 你最好再添加錢進去、在敵⼈衝進你的地盤時儘量射倒更多的敵⼈。 第⼆種輸的⽅式是刻意放棄, 你看, 你選擇放棄所得到的錢、總是⼤過你已 經贏到的錢, 因此那對於某些⼈是很不錯的選項、因為你每殺⼀個敵⼈、 他們就離你愈遠。』
朱利安玩起遊戲, 不過遠不及他⾃⼰預期的好。每次殺掉⼀個敵⼈時、他 們不只離的更遠, 不過也愈圍愈多⼈。例如, 他殺死的第⼀個敵⼈、就坐在 背包上吃起午餐。到遊戲結束的時候, 可以射到的敵⼈都躲在壕溝裡、每 次敵⼈探出頭來、他只有百萬分之⼀秒的時間可以射擊他們。最後, 朱利 安的$100賭注剩下$97.80.
『這遊戲還不錯, 』朱利安說道：『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影響腦波的、真 的感覺到腳底下的沙地, 不過那很酷。你也可感覺到狙擊槍的重量, ⾮常⾼ 科技的玩意。布萊恩, 你應該也來玩玩, 我想你⼀定可以達到最⾼分的。』
『我唯⼀會達到的, 』布萊恩說道：『就是讓你直接被抓到聯邦監獄。你 讓機器⼈玩遊戲那是完全⾮法的, 沒有⼈利⽤機器⼈來玩是會輸的。此外, 那種頭盔可能會燒壞我的電路板。』
『我可不想那樣, 』朱利安表⽰同意：『弄壞你⽽損失的錢、我都可以玩 幾千次遊戲了。』
『朱利安, 你還想再玩嗎？』
『不玩了, 』朱利安說道：『或許下次吧。我想我要看看⾃⼰的跳舞技巧 如何。』
結果朱利安跳得⼀點都不好, 這是好幾個⽉⾜不出⼾的下場。他玩這遊戲 很起勁, 不過每玩⼀次得花$25、⽽他玩了三次, 只拿回$37.22.
『這遊戲我會愈玩愈⾏的, 』朱利安說道。
布萊恩不以為然：『我沒有失禮的意思, 然⽽你知道, 分析過你在這裡和別 處的動作之後, 有趣的是, 從你玩這遊戲所得到財務回報結果, 證明你幾乎 ⽐92%的⼈跳得更爛。就算你有進步, 你也不會因為玩它⽽獲得收益, 由於 你天⽣沒有跳舞才能, 在你有⽣之年是不太可能進展到那個地步。』
『謝啦, 布萊恩, 』朱利安酸溜溜地回應。
『我只是想幫你省錢罷了。』
朱利安⼜逛了賭場剩下的地⽅、最後玩了些其他的射擊遊戲。他在四五種 遊戲都輸了, 不過有⼀種遊戲他贏, 幾乎將賭注贏到三倍之多、⾜以彌補其 他遊戲所輸掉的錢、甚⾄還倒贏些。他想再玩這種遊戲, 不過決定還是算 了, 因為他知道之前只是意外亂射擊中⼀名敵軍、當時他的眼⾓瞄到那個 敵⼈舉起武器、⽤左⼿掏出⼿槍將他擊斃, 這純屬運氣⽽已。
『幹得好, 』布萊恩對他說：『你贏了。』
朱利安對著布萊恩眨眨眼：『不然你還以為會怎樣？』
布萊恩偵測到那眨眼的矯情, 事實上, 他可以⽐⼤多數⼈類更能夠認出表情 背後的意涵, 不過他決定讓朱利安⾃得其樂⼀下。
『我剛剛收到你法蘭克叔叔傳來的訊息, 』布萊恩說道：『他剛剛⾛進這 間建築裡⾯。』
『好, 』朱利安回答的⼝氣有點不悅、他顯然忘記剛剛玩遊戲的樂趣, 『我 們已經待在這裡多久了？』
『差不多三個鐘頭。』
朱利安聽了嚇⼀跳, 他不只失去了時間感, 不過在這過程確實很好玩。他真 的很氣他叔叔遲到, 不過⼜想到, 即使簡單的虛擬實境遊戲、若是參雜⼀點 賭錢的成份在裡⾯、那就更加好玩了, 這點錢對⽣活並無多⼤影響。
他們在酒店⼤廳與法蘭克叔叔⾒⾯。他對朱利安提起他⺟親、說她總是喜 歡⼾外活動、直到她過世那天, 就像她⼀樣, 法蘭克叔叔也有曬⿊的臉⾊、 顯⽰他常常待在外⾯, 襯托他的⿊⾊頭髮與深棕⾊眼睛。當然, 法蘭克叔叔 ⾝⾼⼤約1.7⽶、⽐1.9⽶⾼的朱利安更矮。朱利安的髮⾊接近⼀般棕⾊、 他的膚⾊要⽩⼀些, 這也因為他很少待在⼾外的緣故。
法蘭克叔叔很快擁抱朱利安⼀下, 說道：『天呀！我好久沒⾒到你了、⾃ 從...別管我們上回是何時⾒⾯的。重要的是, 你現在就在這裡！』
朱利安的法蘭克叔叔是⼀位吃⾓⼦⽼⻁機的收藏家、之前擔任概念⼯程師 還有程式設計師。他⼀向喜歡賭博、現在已經退休, 他說道：『我終於可 以玩這些該死的東⻄！⼤部份設計這些機台的⼈都會考慮到, 不論是否參 與哪個部分, 事實上, 機台是可以設計被擊敗的, 總是會「失靈」⽽佔到優 勢。這樣的概念最後延伸到所有的賭場遊戲、導致現職員⼯被完全禁⽌到 賭場樓層。』
結果變得毫無效率、員⼯們對此產⽣反彈, 不只是因為他們也想要賭, 他們 不了解這是⼤眾對於機台的要求、⾃⼰卻不能夠親⾝去玩。結果技術與表 現遠遠超過賭場、幾乎持續對於⽼⻁機感到⾄少「落後好幾年」, 這是⼤ 眾的普遍看法。法蘭克叔叔(舅舅)是朱利安⺟親的哥哥, 已經年屆退休的 歲數, 於是他決定不幹了。
朱利安記得上次是在他⺟親的葬禮⾒到法蘭克叔叔(舅舅)。雖然當時他們 倆並不特別熟識, 朱利安(不像他的⽗⺟那樣)總是與世隔絕, 他的法蘭克叔 叔想要讓朱利安步出家⾨、在透過幾次視訊通話之後、發覺朱利安是如此 宅家不愛出⾨的個性。
當然, 朱利安婉謝他叔叔的邀請, 他⾃從⺟親過世之後、只想⼀個⼈宅家獨 居。即使是那樣, 他總是會接聽他叔叔的來電, 因為他從未到過任何地⽅、 缺乏拒接來電的能⼒, 不過他通常不會和叔叔談太久的話。無論如何, 朱利 安現在突然⾒到他的叔叔、⼼裡感到很⾼興。
朱利安點頭道：『是的, 好吧, 感謝法蘭克叔叔的邀請、還有幫我⽀付⻝宿 的費⽤。雖然我討厭坦⽩, 我在等待的時候玩了⼀些遊戲, 它們⼤部份外觀 實在不怎樣, 我很意外發現、隨著押注的增加、娛樂效果多少也增強 了。』
『朱利安, 你贏到⼗億元了嗎？』
『當然沒有！』朱利安停了⼀下：『等等, 你可以在這些遊戲贏到⼗億 元？這不像布萊恩所說的。』
『布萊恩？』
朱利安將他的機器⼈介紹給法蘭克叔叔⾒⾯, 法蘭克叔叔回應道：『有⼀ 種遊戲稱作MegaBucks、最⾼獎⾦有⼗億元, 這筆錢會讓⼤部份的⼈⽣活 無虞, 不過你會驚訝這些贏家的下場是怎樣。無論如何, 那種遊戲通常只會 贏⾛你的錢。』
朱利安並不想承認玩過跳舞的遊戲, 他對布萊恩使了個警告的眼神, 說道： 『我只不過玩了⼀些射擊遊戲。』
『從押注的觀點來看, 這些遊戲設計的相當好, 』法蘭克叔叔說道。
『你是什麼意思？』
『關於⽼⻁機的良好設計有幾點要素, 』法蘭克叔叔說道：『最重要的是 讓⼈⼼裡感到可以擊敗的可能性, 如果缺少這點的話就會令⼈想要離開不 玩, 這是讓⼈想要再玩的賣點。』
『這些指的是什麼？記住, 你是靠此為⽣的。布萊恩可能聽得懂你說的話, 不過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
法蘭克叔叔解釋道：『吃⾓⼦⽼⻁機必須讓⼈以為是可以擊敗的。那不表 ⽰⼈們會認為⾃⼰俱有優勢, 事實上, ⼤部份的機台都不是, 也不可能是, 不 然賭場就因為賠錢⽽經營不下去了。然⽽, 如果讓玩家以為每次輸的只多 過贏的⼀點點, 只要⼀點點就好, 那麼玩家更願意繼續玩下去、希望可以好 運中獎。或者如果是⼀種技巧的遊戲, 若能達到「突破難關」, 如果還有⼈ ⽤這個詞的話。換⾔之, 在某種程度上, 他們知道⻑期下來不可能會贏, 不 過還是相信⾃⼰可以。那聽起來很瘋狂？相信你所知道的反⾯結果。』
朱利安答道：『我無法想像我會相信違反我個⼈體驗的事情, 不過所有的 適⽤資料在邏輯上也可以如此推論。』
『我懷疑你會的, 』他回答說：『在這同時, 還是有⼈真的會這樣做的。』
『其他的因素是什麼？』
『第⼆種是讓⼈想要離開的因素。最終的⺫標是設計來讓⼈將帶來的錢全 部輸光、⽽且⼈們還相信他們可以贏回本錢、⽽不是就此「⾛開」。那其 實是某種平衡的作⽤、因為⾸先得讓玩家覺得有可能贏到滿意的錢, 但是 不⼗分多。在那之後, 玩家繼續努⼒想再贏到不同⾦額的贏注, 不過通常會 失敗, 接著⺫標就變成了「回去贏回本錢」。這可不就是了？他們只是想 回去當初玩的遊戲、那樣就成功了！』
『那聽起來不像是成功的樣⼦, 』朱利安淡然說道。
『好說, 』法蘭克叔叔答道：『的確不是, 不過那還不是最妙的部分。最妙 的是, 即使玩家接近到贏回本錢、回本、或許還倒贏⼀點, 他們覺得這樣可 以讓⾃⼰再多贏⼀點錢。你可以讓⼀部機台有相當⾼的回報百分⽐、基本 上卻不會有中到⼤獎的可能, 不過⼈們以為⾃⼰可以中到幾個獎項、只因 為連續贏幾次就以為是這樣了。』
『聽起來像是欺詐剝削。』
法蘭克叔叔露出受傷的表情, 微微撇嘴說道：『那可不是, 事實上, 這和欺 詐根本毫無關係。⼈們只想要幾近達到⺫標的刺激感、最後還得要靠運 氣, 或許還需要⼀點技巧。雖然對每個⼈並⾮都是真的, 那就是為什麼某些 機台還是有巨額的⼤獎、即使玩到最後通常啥都沒有贏到。不過玩家的類 型什麼都有, ⼤部份的玩家都是, 因為他輸錢了、就得到他真正想要的。』
『那我可不相信。』
『朱利安, 』法蘭克叔叔說道：『吃⾓⼦⽼⻁機已經存在差不多兩個世紀 了, ⽽⽼⻁機的⽀付結構類似於我所說的那樣、已經快要⼀百年。唯⼀不 同的地⽅是樣貌的改變, 那對於吸引⼈過來玩是必要的, 不過⽼⻁機本質上 就和原來運作的⽅式相同。』
儘管有點勉強, 朱利安⽐較在乎⼈類的⼼理反應, ⽽這似乎是他第⼀次聽到 的論點, 『那第三種⼜是什麼呢？』
『再玩的價值, 』法蘭克叔叔⽴刻答道：『⽽且, 事實上那就是最重要的因 素, 現在我是這樣認為的。即使玩家贏了, ⼼理上還想繼續押注下去, 遊戲 基本上必須要好玩才⾏、如果你想讓玩家們繼續將錢投注到機台裡。這似 乎⾮常明顯, 』法蘭克叔叔笑道：『因為那就如此運作的。』
『讓我搞清楚這點, 』朱利安說道：『你是說⼈們發現這些遊戲值得⼀玩 再玩, 即使他們輸掉真正的錢, 只是因為覺得好玩？那似乎只有笨蛋才會這 樣受到影響。』
法蘭克叔叔⼤笑道：『朱利安, 這對於所有智商的⼈都會產⽣影響的！我 問你⼀個問題, 你可有玩任何遊戲超過⼀次以上？』
朱利安不⽤多想也知道答案。他⾺上想到⾃⼰不只⼀次玩那跳舞的機台、 之前他並沒有跟他叔叔提過, 不過他也在最不在⾏的遊戲玩了無數次！朱 利安感到不可置信地愣住了, 只好點頭承認。他還想到之前離開的那部機 台、他在射擊遊戲戰勝的情況, 幾乎想要再繼續玩下去、想贏到更多的 錢。
『別擔⼼這個, 』法蘭克叔叔看著朱利安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對於某些⼈ 是常有的事, ⽽事實上, 若是任何⼈找到「對的遊戲」就都會發⽣。你有贏 嗎？』
『是的, 』朱利安答道, 雖然他懷疑如果他叔叔再晚幾⼩時過來、那他就不 會贏了, 『我是贏到幾塊錢, 不過⾦額相當少、不值得⼀提。』
『他們說過這樣的話：「輸錢只是第⼀次賭博者所遇到第⼆糟的事」。』 法蘭克叔叔說道：『別擔⼼, 不過別再玩⽼⻁機了、不只是你不會是終⽣ 的贏家, ⽽是從這個觀點延伸, 這樣你就不會輸了。』
『布萊恩告訴我某些機台是可以擊敗的。』
法蘭克叔叔對著布萊恩投以責備的臉⾊、這時才想到布萊恩是⼀台機器 ⼈, 『在實際的意義上那並不是真的。』
朱利安問：『你為何這麼說呢？』
『現在追蹤玩家的⽅法可⽐起過去好多了, 』法蘭克叔叔道：『當你租頭 盔時, 機器在追蹤結果時就知道你是誰了。⾄於機器本⾝, 當你贏的時候, 可以在你中到某個數字時、根據你之前中的贏注情況來判定你是刻意中到 的還是意外蒙對的, 這不需要太久的時間, 賭場會要求你停⽌玩某個特定的 遊戲, 例如你玩的那種特定的射擊遊戲, 有時候賭場會完全禁⽌你去玩。』
『那樣似乎太不公平了, 』朱利安說道。
『我必須承認這是賭場經營概念當中我所不認同的, 』法蘭克叔叔答道： 『此外, 現在的遊戲設計、幾乎沒有⼈可以精進到擊敗賭場的技巧以贏到 錢、這是他們的底線。不過⼤部份的賭場幾乎失去了原則, 似乎樂於對玩 家做出不利的⾏動、防⽌他們佔到優勢。有些賭場會讓玩家持續久⼀點, 因為玩家繼續擊敗遊戲、常會讓⼈們以為⾃⼰也可以成為這樣的玩家, 即 使他們缺乏所需的技巧來達到那種境界。』
『那麼牌局的遊戲呢？有⼈可以⻑時間擊敗那樣的遊戲嗎？』
『我必須承認對這⽅⾯所知不多, 』法蘭克叔叔若有所思說道：『所以, 這 ⼤部份是根據⼆⼿的資料, 不過據我了解、牌局遊戲曾經會被數學⾼明的 玩家所擊敗。當然, 那些遊戲⼤部份是基於較好的規則、導致賭場的優勢 較低, 現在所提供的規則會有較⾼的賭場優勢。』
『現在還可以擊敗這些遊戲嗎？』
『其中之⼀是, 』法蘭克叔叔答道：『絕對會有現場荷官遊戲與真⼈荷官 賭桌, 不只這些遊戲得玩較⾼的限額, 你在這種情況也得押注相當的⾦額、 卻只有極⼩贏的勝算, 不值得去學習與實踐。有些⼈純粹是因為興趣才玩, 其中有⼈會被認出、並被要求別再玩。』
『那樣豈不是很差勁？』
『賭場從來就是不公平的, 』答道：『那只是, 隨著技術的進步, 賭場就愈 不公平。追蹤玩家對於俱有優勢的⼈就是絕對有害的, ⾝份的確認已經進 步到讓任何化名的玩家不可能再賭下去, 所以賭場總是知道是誰在進⾏押 注。如果你只是業餘的玩家, 我想只要你知道會戴上頭盔、那都沒有關係, 但是如果是專業的優勢者在玩, 沒有⼆話好說, 那就完蛋了。』
『我聽過運動押注是可以擊敗的, 現在還有撲克, 是吧？』
『兩種都是, 押注項⺫可以擊敗, 不過內建的賭場優勢源⾃押注項⺫的設 定、任何有實質的延伸則不能被擊敗。⾸先, 押注者必須找出優勢的項 ⺫、據我所知、可能只有萬分之⼀的可能, ⽽沒有⼀種是「傳統的押 注」, 』法蘭克叔叔擺出強調的⼿勢、繼續說道：『那都是透過「邊注」 的⽅式, ⽽那些押注的機率極低, 再說, 這只是業餘玩家的活動。專業玩家 不會玩這個、或是任何有意義的⾦額。』
『還有, 撲克？』
『撲克有點不⼀樣, 』法蘭克叔叔坦承：『雖然, 賭場抽成更多、也就是池 底抽成的百分⽐、或是競賽的⼊場費⽤提⾼, 所以很少⼈會成為專業的玩 家。如果你是在家裡玩牌, 通常就沒有抽成, 所以你只要擊敗其他的玩家就 好。我認為賭場的撲克抽成、或是競賽的⼊場費太⾼了、有99.999%的玩 家無法獲勝。』
『整件事真的⼀點也不公平, 』朱利安認為。
『那就是了, 朱利安, 賭場從來就不是公平的。他們只想在隨機的⽅⾯讓遊 戲公平, 或是在虛擬實境遊戲不要完全作弊、導致玩家莫名其妙輸掉, 不過 在賭場優勢上都不是公平的。即使遊戲在理論上可以擊敗、還有特定狀況 下可以贏, 那可不是遊戲真正的情況、⽽遊戲主要被設計來防⽌這樣事情 的發⽣, 除了少數例外。最後, 賭場並不想要賭...⽽玩家是會賭的。』
『法蘭克叔叔, 那為什麼你要我過來這裡呢？』朱利安困惑問道：『我來 Golden Goose⾦鵝賭場有何意義？如果沒有遊戲可以擊敗, 或是如果我擊 敗它們、就會被踢出去？這樣我們還有什麼樂趣？』
『我在賭場總是玩得很開⼼, 』法蘭克叔叔說：『賭場的改變相當⼤, 不管 是虛擬實境的⽼⻁機, 或是其他的玩意, 整體環境並沒有變太多, 尤其是賭 桌遊戲。你還是可以得到免費飲料、還有看看那些穿著清涼的雞尾酒⼥ 侍, ⾄少你沒有戴著頭盔、是親眼看到的！』
朱利安⼀時聽不懂, 不過他注意到這句「穿著清涼的雞尾酒⼥侍」、肯定 欣賞眼前的美景。無論玩家是否享受到贏錢的合理期望, 他也注意到他們 似乎都很開⼼、不管選擇的是哪種遊戲。事實上, 觀察⼈們與四周環境幾 乎和玩真實遊戲⼀樣具有娛樂效果。
他問法蘭克叔叔是否可以到處逛⼀下。法蘭克叔叔答應了、與朱利安到處 ⾛動隨意看看。他注意到有⼈在⼀台舊型的⽼⻁機上輕輕敲按著、似乎期 待會改變什麼結果。有個⼥⼈正在玩MegaBucks機台、中到兩個 MegaBucks圖像, 不過沒中到第三個, 她將頭俯進⼿中、朱利安以為她在 哭, 不過她接著抬起頭露出歪斜的笑臉猛搖。
有⼀位機器⼈雞尾酒⼥侍過來、掃描朱利安的虛擬實境頭盔：『您今天玩 到⺫前為⽌可以獲得兩份免費的酒精飲料, 為了得到更多的雞尾酒、請在 Golden Goose⾦鵝賭場繼續玩！您現在要享⽤您的⼀杯免費飲料嗎？無 酒精飲料可以隨時免費暢飲, 不管您玩到哪個層級、只要租⽤頭盔即可。 再次多謝您光臨Golden Goose⾦鵝賭場, 請點您的飲料、或者只要說「不 ⽤了謝謝」。』
『嗯...或許等⼀下？』
『回應被認定等同於「不⽤了謝謝」, 再次感謝您光臨Golden Goose⾦鵝 賭場。如果您改變主意, 只要說「雞尾酒」, ⼀旦您的聲⾳被偵測到、就會 受到服務。』
『他們在⾼額度區域還是會雇⽤真⼈的雞尾酒⼥侍, 朱利安, 』法蘭克叔叔 眨著眼說道：『⾄少你可以假裝在那裡, 不過你知道不可能弄到⼀個這樣 的機器⼈和你上床。』
他們繼續在賭場樓層⾛著, 朱利安忍不住欣賞起整個地⽅閃亮的燈光、幾 乎想要點⼀杯他的飲料, 他真的說了「雞尾酒」、不過決定換點⼀杯能量 飲料。他很久沒喝酒了, 想到只要喝⼀杯或許會對他產⽣影響。
『我還沒開始玩呢, 』法蘭克叔叔叫道：『等⼀下再說「雞尾酒」、如果 你⽤不著的話、請幫我點⼀杯蘭姆酒加可樂。』
⼀位機器⼈雞尾酒⼥侍過來、看著法蘭克：『您沒有戴上虛擬實境頭盔, 先⽣, 如果您今天有玩過賭桌遊戲、請將⼿指放在我的⼿掌上掃描指紋、 我會查看您有沒有任何免費的飲料。如果您沒有的話, 那麼您還是可以點 免費的無酒精飲料。』
『那是給我的, 』朱利安說道：『我要⼀杯蘭姆酒加可樂, ⿇煩了。』
『絕佳的選擇, 先⽣, 』機器⼈答道：『我會在⼀分鐘之內拿過來給您, 感 謝您選擇Golden Goose Casino⾦鵝賭場。』
朱利安笑道：『這機器⼈真好騙。』
他叔叔回應道：『你可能騙不了它, 不過如果你有權喝⼀杯、那麼你就可 以喝。只要你是點酒的那位, 那杯酒就隨你處置。』
三位⾛進其中⼀間⾼額度廳間、看到裡⾯有⼀些虛擬實境的機台, 兩位真 ⼈雞尾酒⼥侍來回⾛動、朱利安再次確定機器⼈是無法取代真正的⼥⼈。 『我想要喝那杯酒了, 』他對叔叔說道。
『你可以的, 』法蘭克叔叔回答：『不過, 你在主要樓層的免費酒精飲料在 這裡會被換成免費無酒精飲料、如果你玩得不夠、那真的得花錢買。每⼀ 家賭場的經營⽅式不同, 不過⼀般來說, 你在外頭得到五杯免費酒精飲料、 在這裡只能算⼀杯。看看那機台的最低限額！』
朱利安看著他叔叔所指的機台、上⾯只有⼩數點後⼀個數字, ⾦額只有三 個數字、例如$50.0, 那很普遍, 因為⼀分錢和五分錢的硬幣在⼗年多前已 經廢除了。『五⼗元？我在主樓層⾒過更貴的機台。』
『那邊沒有⽤到⼩數點, 』他叔叔笑道：『那是五百元的機台, 它是五百元 的唯⼀原因是因為你⾄少得付兩次的錢去玩！』
『我是賺不少錢, 不過我覺得這也太過份了吧。』
『顯然有些⼈⽐你賺得還多。對我來說也太⾼了, 不過⾼額度賭廳有些賭 桌遊戲還蠻酷的, 我們過去看看！』
朱利安不懂他叔叔說的是什麼、只好跟了過去, 他們已經在賭場樓層逛了 好幾分鐘、或許半個⼩時, 他叔叔還沒特別建議任何遊戲或地⽅。他只不 過是隨著朱利安到處亂逛⽽已。在⾛向⾼額度賭桌遊戲之前, 朱利安經過 那種他之前贏的射擊遊戲、想要再玩、不過卻搖搖頭算了。
『這家賭場還不錯, 朱利安, 』他叔叔說道：『其他的賭場也有這種遊戲、 由真⼈荷官主持的, 不過最低押注限額從三百到⼀千元。在這家賭場, 即使 是在⾼額度賭廳, 有兩張賭桌只有⼆⼗五元的最低限額。』
『我想那裡還是有賭場的優勢？』
『當然, 』他叔叔說道：『如果你玩得正確的話、這遊戲的賭場優勢還是 相當低。那是因為它還是很受歡迎的遊戲、⽽且這種遊戲從來就不會被擊 敗。當然, ⼈們總是以為他們可以控制結果, 不過實際上當然不是這樣。』
『那是什麼遊戲？』
『Craps花旗骰, 那是當然的！』朱利安的叔叔興奮地說道：『除了最低限 額之外, 花旗骰⾃從現有規則之下第⼀次擲出骰⼦之後、就沒改變多少。 他們曾經⼀度試過電⼦版本的遊戲⽅式, 不過幾⼗年之後就沒了。遊戲最 棒的部分是玩家可以親⾃擲出骰⼦！』
朱利安驚道：『那好噁⼼！』
『別擔⼼, 朱利安, 我猜這遊戲有改善過。骰⼦在傳給下⼀位玩家之前都有 經過消毒, 所以你不必擔⼼這些事。』
接下來的幾⼩時、朱利安與他叔叔玩著Craps花旗骰、享受輸贏起落的樂 趣。法蘭克盡情暢飲著他免費的酒精飲料、每次總押注$2,000還贏了錢, 也喝了朱利安⼤部份的附贈飲料、因為他還不太習慣喝酒。朱利安也玩得 很開⼼、不只是因為玩真正的遊戲、同時也和其他的玩家們彼此互動。他 也注意到, 這款遊戲獨特之處是⼤家⼀起玩的同時、所有⼈（通常）都不 想看到骰⼦擲出七點。當他⾒到⾃⼰擲出四點、中到原來押注⾦額10x的 最⼤賠率、興奮地⼤嚷⼤叫起來, 雖然那還不⾜以讓他贏回本錢。
當他們賭玩之後, 回到朱利安的房間, 法蘭克提議朱利安應該跟他到加州某 個⼭區來⼀趟「背包之旅」。當然, 朱利安稍後問過布萊恩、什麼是「背 包之旅」, 最後他同意⼀起去⾛⼀回。朱利安⼼想, 如果只是擲骰⼦這麼簡 單的遊戲就可以如此好玩, 那麼世上其他的事物應該值得去體驗。有趣的 是, 他想到⼈們離開⾃⼰的公寓, 所需的事物愈少, 那他們就愈想要出⾨。